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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改变城市叙事的难题——专访加里市(Gary)市长凯伦·弗里曼-威尔森

本文来源于《财经》杂志 2015-09-07 15:32:06 我要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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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和底特律是美国制造业衰退的象征。在很多美国工业锈带城市开始复兴之际,加里则成为迄今为止仍在挣扎的中小城市的代表。对城市管理者而言,数十年城市崩溃带来的绝望使得很多努力显得苍白,改变城市叙事困难重重

《财经》特派记者 金焱 发自华盛顿

自从21世纪初起,印第安纳州西北部莱克县密歇根湖畔的加里市让好莱坞电影制片人趋之若鹜,跑到加里来选外景地的潮流中甚至包括大制作影片《变形金刚3之黑月降临》。在电影镜头中,加里大面积的城市荒废折射出某种超现实的意蕴,浓缩了去工业化、外包大潮和中产阶级流失的历史延变。这座城市在现代社会中显得游离而扭曲。

对于大多数美国人而言,加里和底特律分别代表了美国制造业的衰退场景:在底特律是空荡荡的汽车制造厂,在加里则是空空如野的钢铁厂。在很多美国工业锈带城市开始复兴之际,加里市则成为迄今为止仍在挣扎的中小城市的代表。

加里过去的命运起承转合全部维系在钢铁业上——城市因美国钢铁公司1906年新建加里钢铁厂(Gary Works)而出现在地图上,并以美国钢铁公司创办人亨利·加里(Elbert Henry Gary)的姓氏直接为城市命名。自上世纪60年代钢铁制造业一蹶不振后,加里就开始不断循环上演经济复兴半途而废、犯罪高企的噩梦。

除却电影表现手法中体现出的阴暗颓败,现实中的加里和类似的城市一样,被繁华忘却。在这里降生的乐坛超级巨星迈克尔·杰克逊及杰克逊五兄弟乐队(The Jackson 5)的全球影响力也不能让加里重振雄风。对城市管理者而言,数十年的城市崩溃带来的绝望让很多努力都显得苍白。

这些都是摆在加里市第一任黑人女市长凯伦·弗里曼-威尔森(Karen Freeman-Wilson)面前的急迫现实。哈佛法学院毕业的弗里曼-威尔森当过法官和印第安纳州总检察长,还曾出任过NGO组织的CEO。在2011年竞选时,弗里曼-威尔森打出了“新的开端”(New Day)作为竞选宣言,承诺改善公共安全,提高经济发展,改变城市的外观和综合形象。

2012年刚一上任,弗里曼-威尔森面前就摆着1500万-2000万美元的城市财政赤字,加里的官方失业率远远高于全国的平均数。全城三分之一的居民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人均家庭收入只有2.7万美元。

在5月21日接受《财经》记者专访前,头发剃得短如板寸,两只大耳环与宽框眼镜相呼应的弗里曼-威尔森刚刚赢得加里市长的第二任期。在她的第一任期,过去被认为代表了加里市破败的13层喜来登饭店已经轰然倒下,加里机场获得了大额联邦基金。而2013年弗里曼-威尔森自己则成为舆论关注中心——她大胆地推出1美元购买废弃房屋的项目,试图改写加里的颓败史。

弗里曼-威尔森很务实,比较她和前任,她对《财经》记者说,她不认为前任的那些努力都失败了,只不过是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而已,任务未竟是因为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说,希望当她离任时,能得以完成的项目会更多一些。

加里距芝加哥市中心只有40公里的路程,距离另一个锈带城市巴尔的摩则有600多公里。由于非洲裔青年弗雷迪·格雷被巴尔的摩警方逮捕后意外死亡,引发了今年巴尔的摩的4月骚乱,骚乱也冲击着加里市人民的心。

密切注视局势发展的弗里曼-威尔森感慨地说:令我担心的是,美国是建立在遗产城市基础上的,不管是底特律、巴尔的摩、加里、匹兹堡,还是克利夫兰、扬斯敦等等,正是由于这些地区人民所做的牺牲,我们的国家才变得更加成功。人们不应当等到这些地方骤然爆发,无论是比喻意义上的爆发还是实际上的爆发,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并意识到“我们应该给这些群体提供更多救援和帮助。”

加里依然显得平静,但犯罪、贫困和衰败蓄积多年,城市管理者面临的改变城市叙事的难题依然棘手。

请关注我们的存在

人们本不应该通过经历危机——无论是金融崩溃还是社会沮丧情绪的大爆发,来获取全国的关注、得到慈善机构的捐赠或联邦政府及州政府的投资。人们不应等到这些地方骤然爆发——无论是比喻意义上的爆发还是实际上的爆发,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并意识到“我们应该给这些群体提供更多救援和帮助”

《财经》:1994年《芝加哥论坛报》曾称加里是“美国谋杀之都”,加里从此恶名远扬。对那些至今仍对加里抱有同样成见的人,你是不是感到很沮丧?

弗里曼-威尔森:事情是在变化的。当时是1994年,如今21年过去了。说到加里市,你会在《金融时报》《今日美国报》《纽约时报》等很多媒体上看到有关加里市的报道,但和犯罪率无关,他们报道的是加里市的积极发展。

我并不感到沮丧,因为我们已经改变了加里的叙事。当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在打击犯罪特别是暴力犯罪方面,我们仍然面临挑战。与此同时,加里的叙事是在改变的。

《财经》:犯罪、贫困和衰败充斥加里,你觉得哪个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弗里曼-威尔森:我们要几管齐下,同时进行。不能说“我们得先做这个,然后再做那个” ,因为这几个问题相互关联。由于城市的衰败,在某些地区更容易滋生犯罪。如果我们清理破败,或者直接消除某些地区的衰败景象,那么犯罪率自然就会减少。我们必须同时应对这些问题。

《财经》:你可能也注意到了巴尔的摩街头的疯狂与混乱、底特律的破产,加里市和它们有什么不同?

弗里曼-威尔森:我想要说的是,人们本不应该通过经历危机——无论是金融崩溃还是社会沮丧情绪的大爆发,来获取全国的关注、得到慈善机构的捐赠或联邦政府及州政府的投资。这是令我担心的。美国是建立在遗产城市基础上的,不管是底特律、巴尔的摩、加里、匹兹堡,还是克利夫兰、扬斯敦等等,正是由于这些地区人民所做的牺牲,我们的国家才变得更加成功。人们不应当等到这些地方的危机骤然爆发,无论是比喻意义上的爆发还是实际上的爆发,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并意识到“我们应该给这些群体提供更多救援和帮助”。

《财经》:你提到了匹兹堡,这是铁锈工业带城市得以重振的成功案例。克利夫兰和水牛城也做得比较成功。加里呢?你认为加里市会重整旗鼓吗?

弗里曼-威尔森:是的。我们每天都看到进步的迹象,清除废屋,增加就业机会。加里市正在逐渐恢复。或许不像匹兹堡或其他城市那么快,但我们起步晚。我们也不像匹兹堡或其他城市那样很早就得到联邦和州政府的支持。

《财经》:州政府的支持有多重要?

弗里曼-威尔森:非常重要。州是一个积极伙伴,坦率说,印第安纳州政府在地方的发展上面也是有既得利益的,因为如果加里市繁荣了,州就会繁荣。加里市赚的每一分钱都会有一部分进州政府的腰包。

《财经》:加里市从芝加哥获益多少?或者反过来?我们并未看到芝加哥有很大的经济困境。而与此同时,为什么我们总是听到关于加里的负面消息呢?

弗里曼-威尔森:芝加哥有很高的预算赤字。你可以看到芝加哥的问题,只不过人们不会那么频繁地提起。芝加哥毕竟是美国第三大城市。它破产的可能性不大。即使面临那么多挑战,芝加哥的城中心热闹繁华、宾馆业发达,夏天人们因那里的各种大型娱乐活动蜂拥而至。芝加哥城市的某些方面会吸引走你的注意力,使你不会完全把关注点放在它面临的挑战上。

至于加里市,这座城市的资产远胜于它的负债。比如我们位于密歇根湖畔,货车和火车运输方便通达,机场设施优良,工业发展也有自己的特点等等,我们市中心还有十大联盟之一的大学分校,这些资源人们应该重视起来并从中获益。

《财经》:可能因为芝加哥是大城市,获得投资更容易,发展也更显著。

弗里曼-威尔森:没错。

《财经》:加里市与芝加哥存在竞争关系吗?

弗里曼-威尔森:我们级别不同,所以没有竞争关系。我们跟芝加哥竞争也没有好处,实际上通过芝加哥获益对我们非常重要,比如,我们的机场和芝加哥航空管理局有合作;总部设在芝加哥的大公司根据合约可以把公司的车停在加里的机场。通过这些形式我们从芝加哥的规模以及与其相关的事务中获益。

共识建立

任务未竟是因为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当我离任时,能得以完成的项目会更多一些,但也不能算彻底地完工

《财经》:印第安纳州议员彼得·维斯克洛斯基谈到你时说,他亲眼目睹了关于打通去“幸运星赌场”(Majestic Star)道路的争议发酵了23年,只有你大刀阔斧,因此称赞你“有凝聚力,能办成事”,你会把这八个字当做自己的标志特点吗?

弗里曼-威尔森:我理解他那么说的出发点。的确,这是我的标志特点,能把各方凝聚到一起来共同解决棘手的问题,应对困难和挑战,制定详细计划来使问题和麻烦变得可以掌控。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共识建立者”。

《财经》:你所谓的“共识建立”是指?

弗里曼-威尔森:就是说我听取各方意见,同各方合作,尝试找到让各个利益攸关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法。

《财经》:自2012年上任以来,你展开了一系列城市复兴工程,哪个项目能成为这个城市的转折点?

弗里曼-威尔森:我认为城市的转折点在于,我们开始把人民动员在一起,专注于城市的资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资产是交通运输。我们有尚欠开发的机场,在地理位置上我们有天然优势却未充分利用——加里市毗邻美国第三大城市芝加哥;城市的铁路和高速公路也可以大加利用。除了围绕我们最大资产之一的交通运输外,印第安纳大学最大的分校在我们这里,是另一大资产,学术研究和学习在这里氛围深厚,也是我们的近水楼台;当然,位于密歇根湖畔也是加里市的优势。总之,我们最大的机遇在于利用这些资产重建这座城市。

《财经》:相信你的前任也看到了类似的机遇和想法,并在数十年中做了各种尝试重整旗鼓,为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转机?

弗里曼-威尔森:我不认为前任的那些努力都失败了,只不过是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而已,任务未竟是因为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当我离任时,能得以完成的项目会更多一些,但也不能算彻底地完工。我们试着把有专业知识的行家团队聚拢在一起,大家齐心协力解决那些有共识的难题。

《财经》:有耐心是好事,但你会不会觉得分分秒秒都要和其他工业锈带上的城市争夺投资,而时间不等人?

弗里曼-威尔森:是的,但其他工业锈带上的城市、或者叫它们遗产城市没有我们的条件。

我们有各种资产的组合,包括清洁的水源为生活、工业和休闲提供用水。其他工业锈带上的城市不像我们,有三条一级铁路,四条州际高速公路横贯城市中心。我们还正在开发机场,已准备好迎接它带来的新的商业机会。其他工业锈带城市没有这些条件。

我们的优势是这些资产的组合,以及急切准备开工的民众。两周前,我们举办了一场提供300多个就业机会的招聘会,结果有1000人赶来参加,其他城市不会出现这种场面,我们的市民焦虑而迫切,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加里市理所应当成为人们要投资的所在,加里市也会向前发展。

《财经》:你提到了招聘会。加里市经历了严重的就业机会和人口的减少,维持人口数量的挑战很大吧?

弗里曼-威尔森:过去20年我们人口减少了一半。但好消息是留下来的人口已经逐渐开始稳定。

《财经》:可能吸引加里市以外的人口会是一个出路?

弗里曼-威尔森:我们当然希望看到人口增加,但我并不认为我们需要回到上世纪70年代的人口峰值27.5万人,才能算得上成功,即使只有10万人,加里市也可以很出色,进入赢家的行列。

《财经》:10万人的标准,是你为加里市设定的目标吗?

弗里曼-威尔森:是的,部分目标是鼓励人们迁徙到我们这里,没错;另外的目标也要为本地人考虑,为那些选择留在这里的人创造机会,包括创造在就业和居住方面的更多机会。这座城市本身是座遗产城市,我们这里也有留守居民,我们希望尊重仍然留在这里的人们。

《财经》:你刚才提到前任的项目尚未完成。回顾过去那些城市复兴项目,哪些为你现在的规划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哪些对你的计划构成了挑战?

弗里曼-威尔森:机场建设工作为我们奠定了很好的基础。扩大机场跑道和清除跑道后面障碍物的规划已然在进行。在大学周边有个叫大学园(University Park)的项目建设,也打下了不错的基础。喜来登饭店常常被看做是个问题,非常碍眼,但我们也找到了办法加以利用。可以说我的前任的所有工作和规划都奠定了很好的基础,并没有什么障碍。

《财经》:目前加里市有两座赌场。你有没有打算要兴建第三座?

弗里曼-威尔森:不。目前州政府已经停止颁发赌场许可。我们有两座赌场,但所有权属于同一实体,它可以选择船停靠点旁边的土地开发建设。这就是我们的计划,让赌场在陆地上扩建,我们会支持它的扩建。在我们看来,抓住机遇在陆地上进行建设并带动四周,同时不仅仅只依靠博彩业,而是以更广泛的娱乐为目的,这会使加里市变得更加有竞争力。

《财经》:中城地区的很多建筑几乎成为象征加里市衰败的地标,在拆迁大潮之后,中城区的经济是否完全恢复了?

弗里曼-威尔森:还没有。现在中城还不是我们目前的工作重点。中城区的确有居民楼开发项目,就是“梦想之地”(Field of Dreams)。在商业开发方面我们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城中心,霍利斯曼地区(Horace Mann)。我们在北区的开发项目是目前的重点,湖畔在城市北边,也是北区开发的一部分。

《财经》:重振城区需要经济战略,能分享一下你的战略及时间是怎样安排的吗?

弗里曼-威尔森:这方面的工作已经在进行中,但需要按步骤渐进地进行。从启动到最后完成大概要七年到十年。但过去三年我们已经开始看到一些变化。城中心和滨湖区已有了巨大的改变,这也是我们循序渐进的战略结果。

《财经》:经济的再开发往往会有短期规划和长期结果的冲突,你如何平衡两者?

弗里曼-威尔森:在做规划的时候,就把短期、中期和长期规划分别做好。短期计划是否成功要取决于短期内取得的成果,长期规划也是如此。并没有冲突。

对我们而言,短期规划是尽可能地鼓励进行衰败的清理,这里我所说的衰败清理指的是拆迁、重建、建筑用途改造, 这同时适用于商用和居民楼的改造。还包括露天广场跑道(Fair Grounds Race Track)、农宅周围的住房建设。这些都正在进行中。我们拆除了下城区的喜来登。我们改造了一些空置的商业楼,让一些企业入驻。在百老汇的500街区(500 block of Broadway),我们把历史悠久的银行周边地区清理出来。现在我们有新银行进入那座空楼。这些短期规划已经在逐步兑现。

中期规划除了衰败的清理,还要开始吸引新的企业,并使现有企业有所扩张,制造业企业Edsal还有TNB工具等公司都在践行这个过程。

我们的长期规划是商业和居民区的开发,这是我们整个以交通为导向开发规划的全部意义。湖畔社区也是如此。创造就业和拆迁是两码事,但最终我们希望看到有新的零售店,不管是饭店还是杂货铺,它们能够如雨后春笋。我们也希望能在居民区开发中找到新机遇。这是长期规划。

重建的希望

我并不希望加里回到过去,过去的一切并不都是美好的。我不想说“回复”,而愿意用“重建”。我最担忧这里的人们习惯了加里停滞不前,所以会变得愤世嫉俗。他们看不到事情的改观

《财经》:你认为制造业对加里市未来将起到什么作用?

弗里曼-威尔森:制造业、尤其是钢铁业在相当一段时间以来走的比较艰难,特别是在去年。与此同时,我们在进行多元化发展,这也让我们有机会探讨发展轻型制造业的可能。例如Edsal制造公司生产的是放在工业货架和仓库的工业家具,也就是存储。他们发展的非常好,并正准备将部分生产流程搬到加里市。这是好事。此外我们还重视扩展医疗业,目前在开发一个创伤中心及其他与医疗相关的产业,这也是好事,因为之前我们没有创伤中心。这样我们有望建立发展一个此前并不存在的领域。

《财经》:能否说加里市经济重振的希望是在钢铁业之外?

弗里曼-威尔森:钢铁业仍然扮演重要角色,只不过不同于以前。美国钢铁公司仍是我们最大的雇主。我们必须承认,这个城市完全与钢铁捆绑在一起,但钢铁的重要性已今非昔比。

《财经》:如今技术发展日新月异,在美国我们看到的现实是制造业在恢复,但并未创造就业,工厂也在不遗余力地逐步全面实现自动化,几乎都看不到人了,你打算如何应对这个问题?

弗里曼-威尔森:制造业在变化,我们也得变,变得不那么依赖制造业。我们明白制造业仍有一席之地,但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我们现在也涉足娱乐、博彩、医疗工业和交通运输。通过多样化发展,就不会受某一个行业起伏的影响。

《财经》:你的成长经历见证了加里的城市发展史。但要想回复到过去的荣光非常困难。

弗里曼-威尔森:我并不希望加里回到过去,过去的一切并不都是美好的。我不想说“回复”,而愿意用“重建”。重建指的是,有比较健康的失业率,或者说,肯定比我们目前的失业率要低。目前我们的失业率大约是25%-30%,我希望能将其控制在10%以下。

我所构想的加里市,闲置废弃的建筑要比现在少,现在加里大约20%-25%的建筑物空置或废弃,我希望将其控制在5%以下。我希望我们的城市评估能达到一定水准,我们的孩子能够在学校学习,我们能够提供城市公共服务而不像现在一样受人员和设备的限制。这是我对加里重建的期待。

《财经》:和其他工业锈带城市一样,加里需要吸引州和私立部门的投资。如果加里市失业率继续高企,吸引投资会非常难吧。

弗里曼-威尔森:不会。每天都有人在投资。

《财经》:你刚赢得第二任市长任期,加里的未来战略是否有所变化?

弗里曼-威尔森:没有。我们会继续我们之前的战略,即利用我们的资产。这个计划可行,我们已取得了进展。我们不会因奇迹没在一夜间发生而沮丧,因为衰败也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

《财经》:你希望在你离任时加里是什么样子?

弗里曼-威尔森:那时的加里市有私人部门的持续投资,湖滨地区继续发展,医疗工业持续发展。我们在印第安纳大学有一座4800万美元的建筑正准备破土动工,专门从事健康联盟教育。我们希望人们在继续接受教育的同时也能在创伤中心工作,这里有发展的机遇。这也是我希望加里未来发展的方向。

《财经》:在你描画的图景实现前,你最大的隐忧是什么?

弗里曼-威尔森:我最担忧这里的人们习惯了加里停滞不前,所以会变得愤世嫉俗。他们看不到事情的改观。比如我们已在铺路上花了600万美元,但人们看到的不是已铺设好的新路,而总盯着那些需要重新铺的路。人们习惯了将目光放在没有做的事情上,很难让他们认可已经做到的事情。

《财经》:底特律下了很大力气,试着拯救城市的某个部分,但打补丁的方式并不能产生溢出效应。你如何避免加里市发生同样的情况?

弗里曼-威尔森:我们的面积和人口没有那么大,因此我们的复兴工作更容易。底特律展开的尝试,在加里则可以大规模推开,充分实施。

此外,我们关注的不仅是一两个区域,而是多个领域同时进行,我们知道这非常重要。

《财经》:哪座城市在你心中是加里的未来?

弗里曼-威尔森:你刚才提到的匹兹堡是很好的例子。俄亥俄州的扬斯敦也是不错的例子,我们的城市规模是大致接近的。

【作者:《财经》特派记者 金焱 发自华盛顿】 (编辑:yanqi)
关键字: 加里 叙事 难题 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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