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观察

《财经》记者 沈小波

近日，国资委组织华能集团、大唐集团、华电集团、国电集团、国家电力投资集团、神华集团、国开投、华润、中煤集团九大煤、电央企，就《关于中央企业煤电企业长期稳定合作方案（征求意见稿）》进行座谈。

《征求意见稿》建议2016年度合同采用“年度固定量，月度指数定价”的模式。合同数量不少于2015年度电力和煤炭企业间所签订的合同量。每月价格按照环渤海动力煤价格指数月度平均值确定。争取兑现率达到85％以上。

在目前市场情况下，《征求意见稿》利好煤炭企业。环渤海动力煤价格指数存在较市场价偏高的情况，现在一般在指数价格基础上，下调一定幅度进行结算，按原价结算，自然利好煤企；第二，煤炭价格波动大，煤、电企业确定长协价后，煤炭市场价继续下跌，电力企业倾向降低合同兑现率，转向购买现货煤。《征求意见稿》对兑现率也做出了要求。

2013年以前，煤电长协偏向电企，煤炭价格实行的是价格双轨制，煤电长协（当时称重点合同煤）采用政府建议价，与快速上涨的煤炭市场价相比，往往要低出许多，这是为了降低电力企业的成本，在电价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缓解因煤价上涨带来的经营压力。煤炭价格双轨制也带来了不少弊端，比如形成了腐败、寻租空间，实际也不能完全兑现。

2012年12月，国务院发布《关于深化电煤市场化改革的指导意见》：自2013年起，取消重点合同，取消电煤价格双轨制。煤炭企业和电力企业自主衔接签订合同，自主协商确定价格，并鼓励双方签订中长期合同。

从2012年下半年开始，煤炭价格进入下降通道。目前5500大卡动力煤环渤海指数综合平均价格约为389元/吨，而在2011年的价格高点，这一价格曾达853元/吨。煤炭价格持续下降，电力企业占据优势市场地位，当长协价高于市场价时，电企选择降低兑现率，加大从市场采购现货煤的比例。

煤炭价格持续下跌，煤炭企业日子不好过。据中国煤炭工业协会统计，2015年煤炭行业亏损面在八成以上。中煤集团控股的上市公司中煤能源(601898.SH)，2015年迎来上市八年来首亏，全年亏损25亿元；神华集团控股的上市公司中国神华（601088.SH），2015年利润也大幅下降，全年利润161.45亿元，同比下降56.9％。

在煤企困难的背景下，国资委出面指导煤电长协价，难免偏向煤炭企业，尽管这一力度与此前偏向电企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征求意见稿》强调要以市场化的方式来定价，暂时按月调整，未来将转向按季度调整。

问题的关键仍然在定价机制。国际煤电长协有两种定价模式。一种是长协确定数量，价格根据价格指数交货前调整确定；另一种以日澳长协为代表，双方谈判确定价格后，不管市场价格波动如何，都会严格执行合同确定的数量、价格。现在由于煤炭供应宽松，日本电力企业为了降低价格风险，采用分散购买的方式，日澳长协每季度协商一个年度价格。

《征求意见稿》作为基准的环渤海动力煤价格指数，价格数据采集来源北方港口下水煤，神华、中煤、伊泰、同煤占据了供应的七成以上。行业内普遍认为，环渤海煤炭价格指数存在滞后性，不能很好反映市场价格。一名电力央企相关人士直言，可以接受长协价比市场价略高，如果偏差太大，肯定要降低兑现率，“我们是上市公司，要对股东负责”。

从产业特性看，煤电稳定的长协有利于电力的稳定供应，而稳定的煤质对电厂运行效率、环保等方面也益处多多。可以预见，国资委作为九大煤、电央企的名义出资人和监管者，牵头推动煤电长协，有利于限制电力企业无底线地追求最低煤价，对稳定煤炭市场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在当前煤炭供需严重失衡的背景下，仅靠《征求意见稿》来稳定煤炭价格，很难实现。稳定煤炭价格，最终还要靠供给侧改革，进一步淘汰过剩产能，平衡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