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遇刺身亡之后：俄或象征性升级在叙利亚行动

本刊记者 左璇 郝洲/文袁雪/编辑

12月19日晚，俄罗斯驻土耳其大使安德烈·卡尔洛夫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出席画展活动时遭枪手射杀身亡。

现场视频显示，在大使进行发言时突然枪响，大使随后倒地，一名衣着整洁的年轻男性枪手站在他身后右手持枪，左手指着屋顶咆哮：真主至大！不要忘记阿勒颇！不要忘记叙利亚！只要我们的土地不安全，你们都不会安全！”出席活动的媒体记录了枪杀的过程。

初步调查结果显示，枪手为22岁的梅尔鲁特·莫特·奥特塔斯（Mevlut Mert Altintas），是一名土耳其防暴警察，他当晚并没有当班，利用自己的警察证件，携带一把手枪进入画廊。

在枪杀发生前，土耳其国内曾爆发数天的游行，抗议俄罗斯和其支持阿萨德政权对叙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进行“焦土战略”的打击。从枪手的表述来看，其动机也与阿勒颇沦陷有密切关系。

阿勒颇曾是叙利亚的金融和工业中心，四年以来是叙利亚反对派和阿萨德政府争夺的焦点。2012年夏天，叙利亚反对派占领阿勒颇，在当时被视为反对派的重要胜利。双方拉锯战持续数年，直到今年中，俄罗斯空军切断了通往该城的最后一条补给线，战事开始向阿萨德一派倾斜。

俄罗斯驻土耳其大使遇刺身亡是俄罗斯卷入叙利亚冲突以来俄罗斯海外利益成为袭击目标的又一里程碑事件，上一次是去年10月31日一架载有224人的俄罗斯客机在埃及坠毁。早在俄罗斯决定出兵叙利亚之初，就已经做好了遭受袭击的准备，这些不期而来的“黑天鹅”事件很难轻易让俄罗斯改变既定的国家战略目标。

“俄罗斯可能会在叙利亚进行一些象征性的战争升级行动，就像法国在7月14日的尼斯袭击事件后所做的一样，但并不会因此而改变叙利亚战场的发展态势。”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米哈伊尔·托洛依茨基对《财经》记者分析称。尼斯恐怖袭击事件后，法国向叙利亚和伊拉克战场增派了战机并加大了对“伊斯兰国”目标的空袭力度。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表态称,刺杀俄罗斯大使的目的是企图破坏俄土关系正常化的进程，俄方对此的回应只有一个——就是继续加强反恐，让恐怖分子“自食其果”。

在夺下阿勒颇之后，俄罗斯在叙利亚也面临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问题。“俄罗斯是否愿意花费精力和代价去帮助阿萨德政权解放整个叙利亚？这意味着俄罗斯要在伊德利卜省跟那些非‘伊斯兰国’的反对派交战，接下来还要继续向‘伊斯兰国’的腹地拉卡及周边地区发起进攻。”托洛伊茨基对《财经》记者说。“俄罗斯很可能选择继续力挺阿萨德在伊德利卜省发起攻势，尽管这意味着俄罗斯会继续遭受一些战争损失，并可能招致更猛烈的国际谴责。”

在过去一个多月内，在叙利亚附近海域执行作战任务的俄罗斯唯一一艘现役航母“库兹涅佐夫”号连续发生两次舰载机事故。自俄罗斯卷入叙利亚冲突后，已有超过20名俄罗斯士兵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丧生。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怀着恨意”谴责了此次袭击事件，认为这是对土耳其、俄罗斯、伊朗三国计划在莫斯科举行的叙利亚问题磋商会议的公然挑衅。

美国和俄罗斯原本在9月10日宣布就叙利亚停战达成协议，但9月17日一架美方战机在打击“伊斯兰国”的时候，错误地轰炸了阿萨德的军营，两天后国际救援组织的车队遭到空袭，美国认为俄罗斯主导了袭击。随后，武装冲突升级。

在联合国的多边场合和多次双边沟通后，外交努力宣告失败。美国于10月初退出了叙利亚和平谈判，并表示俄罗斯对阿勒颇的空袭让双方已经没有谈判余地。

奥巴马政府的迟疑和退出，加速和加剧了俄罗斯的介入。12月12日，政府军重新控制阿勒颇，这被支持阿萨德政府一派视为六年叙利亚内战的“历史转折点”；15日，在土耳其和俄罗斯的斡旋下开战双方达成临时停火协议，土耳其希望能为平民、伤员和愿意撤出的反对派开辟逃生通道。目前大约有5万人滞留阿勒颇，其中包括4000名战士和1万多名他们的家属。在被俄罗斯轰炸后，城内食物和燃料严重缺乏，医疗设施也毁于一旦。

对于反对派来说，谈判没有带来任何希望。失去阿勒颇，意味着他们将没有任何具有战略重要性的据点，也没有再将阿萨德政府逼迫到谈判桌前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