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西蒙德（Matthew Symonds）《经济学人》防务编辑

当英国皇家空军在今年4月庆祝自己作为世界上第一支独立空军（不依附于陆军或者海军）成立100年之际，飞行表演和纪念展览等活动将热火朝天地展开。他们赢得这样的尊敬并不容易。在“一战”结束之时，英国皇家空军是世界上规模最大也是最有实力的空军力量，在导致德军溃败的反攻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二战”中，它的“飓风”和“喷火”式战斗机使英国免遭纳粹入侵，它的轰战机（此举遭受了更多争议）则摧毁了德国城市。

如今，英国皇家空军仍是世界排名前十的作战空军。但现在它只有140架“台风”战斗机和不到80架老化的“阵风”战斗攻击机，这样的规模为史上最小。战略研究国际研究所的道格拉斯·巴里说，英国皇家空军有沦为“精品”空军的危险——非常有能力、装备齐全、训练有素，但规模却相对较小。

英国盛极一时的航空业也面临一个不确定未来。威胁来自英国脱离欧盟。空客民用飞机的机翼在英国设计制造，机翼是机身最有技术含量的部分。空客英国公司雇佣了1万人，在2016年为法德母公司生产了1000个机翼。但这笔生意依靠的是货物和有技术的员工能在英国与法国、德国的空客工厂间顺利迁移。如果英国离开欧盟关税同盟和单一市场，供应链将不再可持续。空客老板法布里斯·布利叶警告说，“硬脱欧”可能导致机翼生产转移到其他地方。

世界上第二大飞机发动机厂商罗尔斯-罗伊斯陷入了贿赂和财务丑闻。但它的民用飞机引擎遄达系列的订单依然源源不断。罗罗的首席执行官沃伦·伊斯特也对硬脱欧的危险发出警告。空客是罗罗的主要客户。脱欧带来的关税将减少它在面对主要竞争对手美国通用的优势。离开监管这一行业的欧洲航空安全局也将给罗罗带来巨大的难题。欧洲的航空业是高度连通的，任何挡在其间的问题都将伤害罗罗和它在英国的大量供应商。

对于英国最大、世界排名第三的军工企业英国航空航天系统公司（BAE）而言，它受到脱欧的影响会小一些。虽然它在2012年与空客有过一次不成功的合并尝试，但它与欧洲展开的业务远远少于美国，美国市场占其36%的销售额。BAE是庞大的F-35项目“一级”合作伙伴，参与制造了15%的机身部分。但脱欧意味着BAE将从未来的欧洲国防项目中被剔除。BAE参与了英法公司组成的一个共同体，研发被称为“未来作战空军系统”的先进无人机。但这个项目依靠的是法国和英国政府的承诺。现在已经没有准数。自从亲欧的伊曼纽尔·马克龙当选法国总统，法国和德国已宣布将制造一种超越“台风”和达索的“阵风”的欧洲战斗机。无论最终组成的是什么共同体，很明显都已经没有BAE的位置了。

那些希望英国航空业在离开单一市场后仍有光明前景的人应该反思一下庞巴迪公司在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工厂的员工的命运。波音公司自己从联邦和州政府得到大量财政支持，却宣称庞巴迪得到了不公平的补贴。尽管波音的说辞有很大争议，但美国商务部仍决定对这个加拿大飞机制造商的C系列飞机征收将近300%的关税。波音早就希望空客也得到类似的待遇。部分为了挫败波音的意图，空客迅速收购了C系列飞机项目的多数股权。出人意料的是，空客的市场和采购分量以及在美国阿拉巴马工厂的生产线可能会拯救C系列飞机。

英国的航空公司也对脱离欧盟深感忧虑，这意味着它们将被欧盟单一航空市场排除。最受影响的是易捷航空和瑞安航空（尽管它的总部在爱尔兰，但主要运营基地在伦敦附近的斯坦斯特德）。这两家航空公司都是1992年一份协议的产物，当时那份协议给予欧洲航空公司在欧盟内飞行不受限制的权利。英国也包括在欧盟与美国达成的“开放天空”协议之内。离开这些协议之后，英国的航空公司可能需要回到有诸多限制的双边协议。那将对英国的机场产生连锁效应。长久以来对伦敦附近新建跑道的争论将不再有意义。答案很简单：英国可以决定留在欧洲共同航空区。但那要求接受欧盟所有的航空法，它们都归欧洲法院裁定。这将越过英国政府对脱欧设定的“红线”。除非英国改变它对脱欧的基调，英国的航空业将和英国皇家空军走上同一条路——状况还好，但比过去规模骤减。■

（翻译：江玮，审译：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