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投作为“舶来品”,自登陆中国以来,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资本创新,经历了起起伏伏的发展历程。目前,创投行业正迎来了一个重要的转型期。
源星资本董事长、管理合伙人卓福民,是一位身份多元、经历丰富的创投老兵。从上世纪改革初期的上海市体改委官员,转型到红筹公司的掌舵人,并直接参与组织上实控股在香港上市,主导了当年的一系列并购重组。尔后,他转身跃入到创投领域,其正式开始于20年前的创业投资生涯,也见证了中国创投行业20年的整体发展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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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期由投中网与《财经》杂志联袂重磅打造的第一档股权投资行业的大型演讲“深·TALK”上,卓福民回顾了自身的创投缘起充满了历史性的巧合,直抒胸臆几十年的创业、创投和创新的经验、体会。鲜为人知的是,除了投资人,他还是一位专业、资深的油画艺术爱好者,自幼习画,从上世纪70年代起就不断有作品入选美术油画展览,他也曾举办过个人画展和摄影展。在他看来,画为心声,境由心造,对艺术的追求,让他更懂得创业者,也更明白投资的逻辑和本质,“因为艺术可以让投资人更懂创业者,成为孤独灵魂的共鸣者、陪伴者与助跑者”。
回到创投本身,卓福民在本次演讲节目上总结说,创投的灵魂是创新,而创新是以硬科技为主导内核,创新不虚,要回到实处。他对中国创投行业目前所处的现状,剖析为当前正经历“三期合一”的关键期,即创投行业正从高速发展期进入高质量发展期、创投行业的管理团队已进入了“迭代期”、创投行业的募资来源进入到“缺位期”。
“创投,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自主选择。因为我曾经想做画家,但是没有成功。我也曾想过其他的,都没有成功,唯独创投是我的自主选择。我相信,我的余生是把创投作为终生职业。”卓福民认为,对于有经验的创投老兵们,未来应努力扮演好三种角色:行业带头人;创业者的心理按摩师;创业项目的火箭设计师。
“深·TALK”是投中网与《财经》杂志联合出品,重磅打造的股权投资行业第一档精品演讲栏目,聚焦中国创投资本领域,面向创业者和投资人,邀请行业领袖,集结商界精英,分享自己特有的创投故事、创投经验和洞见观察,并输出转化为对受众实用、有价值的干货信息。“深·TALK”不只是商业模式以及技术层面的业务探讨,更多的是能够触发内心启迪认知的价值分享,总结对行业的深度预判和投资背后深层的逻辑,旨在为行业增智赋能。
以下为嘉宾精彩演讲实录
卓福民:我的演讲题目叫《一个创投老兵的创投情缘》。我要通过一些照片来串联起中国的创投,以及我与它结缘的故事。首先声明,我在这场演讲中所使用的照片和艺术作品都是本人创作,或与本人有关。
创投缘起
这张照片是我在上海最高楼、亚洲第一高楼,632米的上海中心拍的照片。这就是上海。20年前是这个样子吗?不是,因为浦东的改革开放是从1990年才开始的。那天我在上海中心拍照时心潮澎湃,联想到了近二十年、三十年的变化,很多事情充满了历史性的巧合。而一位创投老兵的创投情缘也是由此开始的,最初的起点是从上海市经济体制改革开始。
我个人经历过两次重要的转型。第一次是从一个体改官员转型为红筹老总。这张照片中,中国证监会第一任主席刘鸿儒的背后,头发较少的那个人就是我(后排右五)。他旁边的那位就是当年深圳交易所的创始人之一,也是改革开放一百个先锋人物,唯一的金融界代表禹国刚。这张老照片是1993年中国首部证券交易所暂行规定的起草组成员合影。
我想说的是,当时的改革开放是被倒逼的。众所周知,上海交易所是1990年底成立的,当时已经有上市公司开始交易,但是管理交易所的暂行规定还没有出台。换言之,中国1990年已经有了证券市场,即二级市场,但是并没有一级市场。而我作为当年上海市体改组一员,非常有幸参与冲在改革第一线。那个时候的企业发展投资与今天所谓的创投不可同日而语。
1995年,市体改委把我派遣到香港,组建上海实业。八个月以后,上海实业在香港上市,我成为这家上市公司的CEO。我的第一次转型,就这么圆满顺利地完成了。
第二次转型源自从体改官员转为红筹老总后的一个小插曲。当时上海实业上市时,股票发行价7.28元,上市第一天9.5元,之后两年时间涨到60块钱,市值最高达到700亿港币。但是我很快发现,仅仅依靠收购兼并,自己不孵化高科技的企业,难以维系长治久安的可持续发展。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新的模式。
这张照片是我1999年到美国硅谷考察,硅谷VC(Venture Capital)给了我极大启发,然后我做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创投选择,能不能搞出一支像硅谷一样的创投基金?
2000年1月,上海实业作为上市公司拿出两亿港币,成立了第一支创投基金——盛基创投。这只基金投了两个非常有名的项目,一个是携程旅游,另一个就是微创医疗。之后,上海实业又与淡马锡合作创投基金。
由此,我的创投情缘开始了,开始跨入了创投之路。
创投情怀
我业余时间喜欢画画。本来想成为一名画家,可因为当年没有选择的自由,所以“不幸”被选择成做经济工作,后来又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投资人。今天在大屏幕上为大家所展示的油画,也都是我的个人作品,对艺术上的追求,会让我更懂得投资者和创业者本身。因为艺术和商业有着一定程度的一脉相承。
那么,创投的灵魂,到底是什么?我认为非常重要的,应该是创新。今天大家到处都在说创新,这个词的涵义丰富,我要强调它是很实际的,不是务虚的。我和大家分享一个具体的投资案例故事,世纪之交的时期,我当时还在上海实业时主导投资了一家公司,是中芯国际集成电路制造有限公司,英文叫SMIC。当时,我发现中国很多投资都聚集分布在消费品领域,比如我们自己也投资了上海家化、光明乳业、联华超市等,但是中国真正缺少的是高科技产品。高科技产品投资,就是当时的创投创新。而中芯国际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一个项目,它做晶圆片,目前是一家世界著名领先的集成电路芯片代工企业之一,也是中国内地规模最大的集成电路芯片制造商,我们有幸从一开始就参与对它的投资。
再跟大家分享一个故事。上面这张照片是我2000年在印度考察软件时的照片。背后又有一个故事。当时我就知道,印度的软件很厉害,我带着我的团队在印度最厉害的软件企业考察了两个星期。所到之处都有一个PPT做介绍,而所有的PPT中都有一张共同的图片,一个坐标系。纵坐标是cost,价格;横坐标是quality,质量。坐标中代表high quality,high cost的是爱尔兰和新加坡。而low cost、low quality的是中国。low cost、high quality是印度。
我当时血脉喷张,非常不服。但是经过两个星期的考察之后,我认为印度是值得佩服的。当时我们的问题很多,软件真的不行。由此我认为,中国的VC、资本,在这一领域大有用武之地。之后,在VC行业,我又投了一批软件企业。这是我的创投情怀,“硬科技才是硬道理”。
就全球制造业而言,全球第一、产量最大的,毫无疑问是中国。但是从制造业技术水平而言,第一梯队是美国,第二梯队是欧盟、日本,第三梯队是中国,第四梯队是资源输出国。中国仅比资源输出国好一点,这就是我们的悲哀。当然,这也激励了我们更努力地奋斗,让我们的制造业努力从第三梯队进入到第二梯队,从而和第一梯队进行竞争。
创投无悔
2001年,我离开体制,投身到完全市场化的创投行业。这时,前路漫漫,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前途。但是,我现在很健康地站在这里演讲,说明我活得还不差。
所以对我而言,创投无悔。
创投,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自主选择。因为我曾经想做画家,但是没有成功。我也曾想过其他的,都没有成功,唯独这次是我的自主选择。我相信,我的余生,还是会把创投作为终生职业。
走过的创投之路,看过的创投风景,从过去回到如今,我的观点是,目前中国创投行业所处的现状,正在经历“三期合一”的关键期。
什么是“三期合一”?第一,创投行业正从高速发展期进入高质量发展期。对比中国与国际的基金管理人机构数量和管理基金规模,中国创投行业一定会继续优胜劣汰,发展速度要迎来不再高歌猛进的换挡期。
第二,创投行业的管理团队已进入了“迭代期”。不是创投第一代和创投第二代的交班,而是两者的交集式迭代时期。我希望这种程序,这种迭代,能够永远继续下去。
第三,创投行业的募资来源进入到“缺位期”。目前,由于政策原因,募资来源出现一部分真空,这需要创投行业努力争取。但同时,创投行业有一个最好的“春天的信息”,就是科创板。科创板的推出,给中国创投行业燃烧了一把熊熊火焰,我相信科创板会为整个行业带来一个美好的春天。
从行业体会的角度来说,其实,我认为全球创新的主流并非90后。这个观点可能和一些创投人的看法不一致。为什么?因为创新以硬科技为主,这需要经验,需要很好的创投经历。
而对于一些有经验的创投老兵们,未来应该去努力扮演好三种角色:第一,行业带头人;第二,心理按摩师,尤其是创业家的心理按摩师;第三,火箭设计师,因为创投行业就像火箭,一级火箭就是一轮融资,二级火箭就是两轮融资,一直到把卫星送上资本市场的轨道,然后脱离轨道,直到投资人撤出,这就是创投。
总而言之,创投事业有情有缘,无怨无悔,谢谢大家!
(文/郭彦巧)
(视频制作:钟诚 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