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复苏的极限

本文来源于《财经》杂志 2021-04-16 18:2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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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尽管其他全球北方国家早已踏上复苏之路,但美国仍将困在政治斗争、经济萎靡,以及11月3日大选后可能发生的更深层次的生存危机之中

文 布拉德福德·德隆 | 编辑

美国有全世界4%的人口,却占了21%的新冠病毒确认死亡人数;美国有全球北方25%的人口,却占了50%的疫情期间超额死亡率(超过正常水平的全因素死亡率)。

此外,美国的最新每百万人累计病例数几乎是欧盟的4倍(虽然欧盟似乎在经历第二波疫情)。美国每天仍有大约1000人因新冠病毒而死亡,但欧盟每日死亡人数已接近300人,全球北方的亚洲国家几乎每天已无人死亡。但这不是整个北美洲的问题:加拿大每天只有大约10人因新冠病毒而死亡。

在这么多个月应对疫情无力之后,美国领先全球的死亡和感染率已不再令人惊奇。问题是,当前新冠肺炎疫情轨迹对于美国经济复苏意味着什么?

第一点需要注意的是,从今年早些时候,最初由疫情导致的萧条后的复苏已经完成了大约60%。壮年(25岁-54岁)就业率从2月的80.5%下降到4月的69.7%,8月已回升至75.3%。9月底我撰写本文的时候,它可能已经接近76.5%。但是,比较而言,这一水平与2008年-2009年大衰退低谷时期的壮年就业率差不多。

第二点需要注意的是,至今为止的复苏可能已经是美国所能做到的一切。美国经济已经复苏60%并不意味着它能100%完全复原。毕竟,当前的复苏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和大衰退复苏的阴影下展开的,而这段时期也是利率位于零下限的时期。

不要忘了,此前的复苏不以产量复苏为特点,产量仍远低于危机前失业率高峰时期的趋势水平。大衰退后,就业缓慢恢复,而生产率则一直大大落后。但是,产出也发生了持续落后,因此,即使生产率不增长,就业也能最终恢复。

因此,近期历史的一个教训是,危机后的现代市场经济不仅需要企业资本的贡献,还需要来自另一个支出渠道的提振来推动产量回到此前的水平。

但是,当利率已经处于近零水平的时候,这样的刺激无法来自进一步的货币宽松——2008年的大衰退便是如此。更糟糕的是,拜债务担忧和政治僵局所赐,未来刺激也越来越不可能来自削减利率的替代品——扩张性财政政策。

另一个担忧的原因在于病毒仍在传播。每周的日均新冠肺炎死亡人数高达1000人,这意味着每天会新增1万例症状病例。这足以让所有人对踏出家门感到恐惧。

10月2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自己和妻子新冠病毒检测呈现阳性。10月5日,白宫新闻秘书麦克纳尼(Kayleigh McEnany)宣布,她的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她领导的新闻办公室另有两名副手检测也呈阳性。10月9日,美国单日新增病例再次回到5万以上。10月以来日均新增确诊超过46000例,比9月下旬上升约6%。

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居高不下,美国消费者对于外出就餐和坐飞机旅行等正常化经济活动也将继续比日本、加拿大和德国的消费者更加小心翼翼。因此,即使美国能够实现迅速复苏,恢复前期的就业水平,美国消费者的合理担忧也会给持续的经济增长带来重大障碍。

此外,在当今经济气候下,企业投资的匮乏也是显而易见的。这意味着,只剩下政府充当复苏引擎。但美国政府目前由总统特朗普领导,他面对疫情所带来的每一次考验都没有通过。更糟糕的是,他的贴身幕僚显然认为,高失业率和小企业破产潮是有益的,长期来看能够强化美国的工作伦理。

至于民主党总统竞选人乔·拜登(Joe Biden),他是否会接受联邦政府充当最后雇主还有待观察。

与此同时,尽管其他全球北方国家早已踏上复苏之路,但美国仍将困在政治斗争、经济萎靡,以及11月3日大选后可能发生的更深层次的生存危机之中。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20;编辑:许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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